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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第六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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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第六十章

很長時間沒見, 李翊賢在網絡風評大好,陳硯心都快忘了他的行事風格,還以為他真的有所改變。

但他一開口。

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, 因為靠得很近,感受更加猛烈直白。

陳硯心攥了攥手指, 問他:“你除了這句話還會說什麽?”

李翊賢看著她,目光裏攻擊性很強,這讓陳硯心感到無所適從。

房子門被關緊, 保鏢和菲傭去了外面,她沒有再聽到菲傭哭泣的聲音,但她知道菲傭仍在擔心Sofia的安危。

她深吸一口氣, 問道:“孩子呢?”

“什麽孩子?”李翊賢向前一步,靠她更近, 逐漸下壓,一字一句, “誰的孩子?”

嚴絲合縫, 熟悉的感覺襲來, 陳硯心幾乎無計可施。

她能感受到李翊賢正壓著火和她說話,但她又何嘗不生氣, 是誰給他的權利讓他帶走陳今頤,明明前幾年他都沒在乎過。

陳硯心知道, 李翊賢不可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。

她質問道:“你何必裝模作樣?”

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:“你何必回來。”

陳硯心向一旁別過臉,躲開他的視線:“你說這些沒用, 你把孩子放哪兒了?”

“誰的孩子?”李翊賢最煩她躲避, 最煩她一言不發地錯過他的視線, 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。

“我的孩子。”陳硯心忍無可忍,“李翊賢你離我遠——”

她的手腕被扼住, 人被頂到了墻上。

狼狽不堪。

“你真行啊。”

李翊賢將她的手腕高舉過頭頂,欺負她簡直不費吹灰之力。他居高臨下地看她,昏暗中幾乎看不出表情,身形的輪廓模糊,卻冷漠至極。

“你跟我從二十三到如今,我陪你二十六到而立,這麽多年就算是條狗也有感情了,陳硯心你她媽別給我搞絕情,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那一套!”

這又是哪兒跟哪兒?

陳硯心聞到他身上的味道,一時之間又有些恍惚,但卻氣得難受,“你別翻舊賬。”

“憑什麽不翻?”他語調生冷,“最好登到新聞上讓旁人都看看,你陳硯心到底有多離譜!”

陳硯心忍無可忍:“滾!”

李翊賢:“你再說一句?”

“我孩子呢!”陳硯心一遍又一遍地問,“我的孩子在哪裏!”

“孩子很安全。”李翊賢告訴她,“既然你說了孩子是我的,她就絕對不會少一根汗毛。”

陳硯心最在乎的就是孩子,顯然李翊賢和她不一樣。

他只想翻舊賬。

事與願違的一方總是耿耿於懷。

得知孩子安全,陳硯心心情平覆許多。她放緩了聲音,說:“過去了就不提了,那些根本就沒有意義。”

“你憑什麽一聲不吭地生下我的孩子?”

陳硯心頓了頓,想了許久都沒有更好的話語去回覆李翊賢,於是她安安靜靜地看向另一邊,不屑於與他爭辯。

她的熟視無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
“陳硯心——”

“李翊賢!”陳硯心氣得胸膛欺負,無奈手腕被他攥著,狹仄的空間裏,被肩寬腿長的李翊賢牢牢禁錮,她毫無掙脫之力。

“翻舊賬是嗎?好啊,翻遍了翻爛了,從頭開始翻。”她忽然紅了眼眶,“當初是你來招惹我,因為我和灣久的關系,所以你想方設法讓我和廖途分手,你憑什麽替我決定我的人生,你有什麽資格?”

故事的開始,是她作為記者拍下了他車禍的新聞,可故事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,就算他心有不甘,那也應該是博維和bigspy之間的較量。

是李翊賢的糾纏,才讓她的感情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發展。

李翊賢卻擲地有聲:“你們本來就沒感情。”

陳硯心一字一句:“但你沒有資格。”

“你想讓我當小三麽?”李翊賢覆在她耳邊。

“是你沒有資格改變我的人生。”

改變?

李翊賢咬緊後槽牙,好半晌才說:“你生下我的孩子,質問我為什麽改變你的人生?陳硯心你知道負責任三個字怎麽寫?”

“你讓一個兩歲多的孩子和母親分開,你的行為就不可憎?”

陳硯心回問他。

“我們先不提孩子。”

“不提就不提。”陳硯心沈默數秒,忍不住道,“是你先說的,一切都是你先提的。你總是這樣,一切都要由著你的性子來,我說了我不想和你爭辯,我很累,我真的很累。”

陳硯心忽然想哭,不止是因為李翊賢煩人的追問,還因為陳今頤被他帶走,也因為陳橋望現在還躺在醫院裏。

她用力推李翊賢的身體,即使推不動,也令他腳下踉蹌。

“帶我去見Sofia.”她說,“她從小到大沒離開過我和菲傭姐姐,她會害怕的。”

李翊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。

陳硯心也看他,只見他的神情並無波瀾,卻猜測不到他在想什麽。

她說:“帶我去見Sofia.”

李翊賢緩緩蹙起眉,他意識到今晚不能繼續聊下去,就那麽戛然而止令他憋悶。

“你要去我家麽?”他頓了頓,忽然說道,“孩子被我媽接走了。”

---

陳硯心沒想到,與傅玳莉的第一次見面會如此隨意。或許傅玳莉更加沒有想到。

推開別墅的門,跟隨李翊賢進了安靜的房間,聽不到一點兒聲音。陳硯心對這裏一點兒都不熟悉,豪華繁瑣的裝潢令她感到壓抑。

她稍作停留,不多時對上李翊賢的視線。

他只是看了她一眼,隨即轉過身去,向樓梯口走去。

陳硯心立刻跟了上去。

才上了樓梯,一位穿著打扮十分年輕的女人便從不遠處的房間裏走了出來,她看到李翊賢,表情裏沒有半分訝異,視線轉到她臉上時,表情才開始變得微妙起來。

陳硯心猜到她是李翊賢的親戚,但如果說她是李翊賢的母親,她仍然感到不可思議。原因就是傅玳莉過於年輕貌美,雖然從神態到眼神隱隱能看得出她上了年紀。

而傅玳莉顯然也對於她的出現表現出極大敵意。她的目光在陳硯心身上上下掃視,最後看也不看她:“寶寶已經睡了。”

“在哪個房間?”陳硯心才不理會她臉上呈現出來的微表情,她只在乎Sofia,“我要看一下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傅玳莉還沒出聲,陳硯心人已經走了過去,她推開那扇門,只見傅玳莉口中“已經睡了”的Sofia立刻從床上坐起,嘴裏喊著:“媽媽!”

傅玳莉只好將脾氣發在默不作聲的李翊賢身上,她問他是什麽意思:“你把這個女人帶來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她是孩子母親。”李翊賢提醒她。

傅玳莉沒好氣道:“孩子的毛囊我已經送到醫院做鑒定了。”

李翊賢看著她,“做什麽鑒定?”

“親子鑒定。”傅玳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,說,“和我做。”

李翊賢沈默了幾秒:“……你想做便做吧。”

傅玳莉便不說了,這孩子和李翊賢小時候一模一樣,她看見那小家夥,就好像看到李翊賢小時候可愛不叛逆的時候。

李翊賢擡腳走向房間時,傅玳莉拉住他的手臂。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他看向傅玳莉,問:“你問什麽?”

傅玳莉沈沈呼出一口氣,焦急地看著他:“孩子是你的,你和她怎麽商量的?”

“還沒商量。”

她仍是沒好氣地說:“這才剛回國,你就去找她。”

“我是因為孩子。”李翊賢說。

空氣安靜得落針可聞,傅玳莉無比嚴肅地說:“此事要萬無一失,不能給人留下把柄。”

李翊賢甩開她的手,不鹹不淡道:“不用你管。”

傅玳莉只是看著他,她想管,李翊賢從未給過她管教的機會。

她是富家小姐,在娘家卻極不受寵。嫁給李宗平,也只是守著這一方天地過日子,集團裏所有事情她從不插手,李翊賢自小有主見,更不受她管教,她當然管不了。

不過她也習慣了,反正錦衣玉食習慣了,沒什麽憂思。

但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孫女,她這晚罕見失眠了。

……

陳硯心自然而然躺在了女兒身旁,Sofia雖然沒睡著,但已是困極,她哄了一會兒,小家夥就已經睡熟了。

陳硯心躺在床上卻是百爪撓心,她不能將孩子留在李家,但貿然將孩子帶走李翊賢肯定不會同意。

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,忽然之間門鎖松動,一束弱光投落在地板上,她在餘光中看到李翊賢挺拔的身影。

過了會兒,她起身出去。

陽臺。

李翊賢將煙把玩在指尖,並未點燃。打火機擱置在一旁,泛著銀色的光。

他手掌扶在陽臺欄桿,問道:“你父親的病怎麽樣?”

陳硯心不由得一頓,原來他是知道的,這並不稀奇,難得他還會關心。

“就那樣。”她說,“保守治療。”

“你不回去了。”他語調平靜。

陳硯心卻不做回答,她是不準備回去了,但這不代表她就必須要和他有所聯系。

她不喜歡他專制的做法,這讓她感到十分不滿。

但讓他語氣低下地安撫她,這並不實際。

他們都對彼此保持不滿,若不是因為Sofia,不知會冷戰多久,也許並無面對面說話的可能性。

她看著他:“如果沒有Sofia,你就不會找我了,對麽?”

話問出口的瞬間,陳硯心就有一點後悔。好像她很在意他的主動聯系,然而下午那會兒她已經被他嚇得不成樣子。

李翊賢也看著她,眼神裏看不出情緒。他的指尖點點煙頭,然後說:“沒那麽快。”

所以——

還是會找?

“你怎麽想?”他說,“你剛回國,還要照顧你爸,沒有收入,條件那麽差,孩子在我這裏,比跟你要好。”

在他說出這段話是,陳硯心不由得攥緊了拳頭。

“至少,她從前一直跟著我。”

“沒錯。”李翊賢頓了頓,語調很輕,“那是因為我不想惹你。”

陳硯心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冰冷、帶有攻擊性。

“你的意思是——你現在又要招惹我?”

“我不是又要招惹你。”李翊賢面對著她,一字一句道,“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?陳硯心?”

“從頭到尾,我就像是被蒙在鼓裏的傻子。從來——從來沒有人,像你這樣騙我。”

又來了。

他是真的心有不甘。

陳硯心苦澀地抿緊了唇,不想與他談論曾經的事情,她忍不住問道:“那話不是你說的嗎?”

他問她什麽話?

“天下的女人這麽多,你李翊賢想要是什麽樣的沒有。”她的眼神極其深沈且冷漠,堅定道,“是你說的。”

他卻不緊不慢地否認:“忘了。”

“那你怎麽記得我騙你了?”

“別偷換概念。”他低垂眼眸。

她的詢問是偷換概念,他的質問卻必須有個答覆。

瞧瞧這個男人多麽無賴,誰能無賴過他 ?

就這樣吧。

陳硯心站在原地沈默了數秒,二話不說轉身向前走。

這一動作惹得李翊賢不滿,可是再不滿他還是第一時間拉住她的手。

“你又去哪兒?”

陳硯心想說:你管我去哪兒?

又覺得何必與他多說。

“……”李翊賢的表情仿佛錯愕了一瞬,“又惹到你了?”

陳硯心聽得只想笑,誰說男人不知道什麽該說或者不該說,他什麽都知道,惹惱她就是故意為之。

“商量一下孩子的問題。”他低聲道。

“我沒有商量嗎?”陳硯心擡起臉,看著他,無比認真地說,“不是你一直在轉移話題,試圖控制我向你道歉。”

李翊賢:“……”

“別做夢了。”陳硯心說,“論起來,你給我的傷害更多,我都沒要求你向我道歉,你到底委屈什麽?”

李翊賢大概是忘了,戀愛、分手是兩個人的事。那些他所受到的難過委屈,她陳硯心一分一毫都沒少受。

夜幕之下,月光一片柔和。寸土寸金的京市,此刻窗外卻看不到車水馬龍、霓虹閃爍。空氣異常安靜。

李翊賢感覺到,作為一個母親,陳硯心的變化幾乎肉眼可見。她在思索和解決問題方面再也沒有幾年前的怯弱與糾結,現在的她更加決斷灑脫。

那雙夜幕下的眼眸,即使充滿倦意卻仍熠熠生輝。

李翊賢邀請她:“今晚和女兒睡一間房睡。”

等了一會兒,卻仍不見她回應。

冗長的走廊,兩人一高一低相對站立,背後投來院裏微弱的燈光。

陳硯心說:“孩子可以先住在這裏,讓菲傭陪著Sofia睡覺。”

他抿緊的唇張開,又合緊。

“我回去了。”陳硯心對他說,“明天有時間嗎?”

“什麽事。”

她語氣毫無波瀾:“事情沒有解決。”

“今晚解決。”他不由分說拉著她,進入另一間臥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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